当晚,凶胡诸人夜不能寐。
赤尔南满脑子转着大夏人故意展露在他面前的实力,有种重重挥出去的拳头被人轻轻拦下的挫败感,赤尔伽与幕僚们彻夜商谈,将凶胡能让步的底线牢记于心。
而赤尔炎处,他抱着从潇潇试验田里用大价钱买来的瓜,神色玩味。
“所以那女子不但不是丫鬟,还是萧苒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这边城土地长出来的瓜果菜蔬,皆出自她的手中?”
亲卫回报:“不止,据说今日惊呆二王子的那千里眼,也是她照着古籍做出来的。”
他道:“主子,这么看来,她倒的确是和亲的最佳人选,可咱们万万不能让大王子得到她,不如……”
赤尔南斜他一眼:“不如什么?不如让你主子我学那蠢大哥,因为向那丫头提亲,彻底碍了萧苒的眼?”
“凡事多动动脑子,她既然这么重要,大夏怎么可能舍得把她拱手让给我们凶胡,那萧苒又哪里会看得上我们凶胡人?再者,据本王子所知,那萧家女儿和容衍可是一对儿。”
“向她提亲,必然同时得罪萧苒和大夏三皇子,这种找死的行为,也就我那自诩运筹帷幄的大哥能干得出来,你没见今儿所有大夏谈判的官员都没正眼瞧他?”
“大哥也真是的,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不去专心对付二哥,偏要横生枝节。”
亲卫问:“要不,我们再给他下个套?”
赤尔炎摆手:“同样的招数用第二次就不灵了,再者,如今他活着出现也好,正好赤尔南最近气焰太过嚣张,需要有人压一压。”
唯有那二人斗得你死我活,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查到当初是谁救的大哥了吗?”真是麻烦,当他把赤尔伽算计到赤尔南手上很容易吗?这赤尔南也真是,抓到就赶紧杀了啊,竟还留他活了这么久。
这亲卫的脑袋都低下去:“属下无能。”
赤尔炎叹口气:“罢了,大概是时机未到,且看他们再狗咬狗一阵子吧。”
“对了,记得将那女子身份瞒住,不,主要瞒着大哥就行,二哥那里……”
深夜,忙完所有事的容衍坐了会儿,忽然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嘶,好疼。
那就不是做梦。
白日里潇潇向他展示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实在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潇潇就在空间里看着这个人前老成稳重的大男孩皱巴着脸,看看自己的手,又拍拍床边的墙,一副坐立不安苦恼非常的样子。
她很贴心地退到院子外头,做出刚走过来的样子。
听到外头侍卫喊“姑娘”,容衍就知道是潇潇来了,他拍了拍脸,确定面色如常后才开门将她迎了进来。
“你来了。”
端着点心盘的潇潇:……小哥哥调整挺快啊。
送点心是假,来找他细说空间和凶胡之旅才是真,潇潇确定容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握住他的手,嗖一下,天地变换。
“要先睡会儿吗?”
容衍平静的内心难得波涛汹涌——这等情状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必了。”
他尽量让视线飘远,想找些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而后,他就看见大片农田、湖泊还有牧场,金黄的稻穗一望无际,清澈的湖水中鱼虾肥美,牧场上皆是欣欣向荣之景。
牧场旁边的马厩里,许多模样差不多的马匹打着响鼻,和它们不大一样的风驰特立独行,满空间乱窜,间或还朝身后丢出个容衍都能看出来的挑衅眼神。
就在这样的目光中,有道白忙飞闪而过,晃着它壮硕短小的身躯蹭蹭往前追,眨眼就被风驰甩的影子都看不着。
容衍正纳闷着这是哪里来的自不量力蠢兔子,就见它转头委屈巴巴抱住潇潇的腿,他居然觉得这兔有点眼熟。
潇潇好笑地把它撇开,和容衍说:“你也好久没见围脖了吧?”
容衍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围脖”是他当初猎的兔子,他蹲下身,抬手捏了一下这看似毛茸茸其实肉墩墩的身体,围脖立刻龇牙咧嘴凶神恶煞转头就咬。
容衍哪会容它放肆,不过瞬间围脖就被提着耳朵拎了起来,对上眼前这个男人目光的一瞬间,围脖就想起了当初那些在他手底下屈辱求生的日子,它恶向胆边生,门牙磕碰起来。
容衍说:“我记得那会儿你还研究过一兔三吃。”
围脖立马收起“獠牙”举起前爪做乖巧状,等容衍把它放下,兔子撒丫子狂奔,远离这个危险人物。
容衍好笑道:“这兔子看起来倒是比从前机灵了不少。”
潇潇点头,带着丝炫耀说:“我发现从外面带进来的动物,只要在空间待一阵子,就会变得更加聪明,像围脖、核桃和风驰电掣,都是能听懂我说话的,核桃你还记得吧,就是沈天赐送我的那条獒犬,看家护院可是一把好手呢,现在我爹去田里种稻,都是核桃充当护卫。”
“核桃可聪明了,有回遇上歹人想偷稻子,因为怕核桃,就往肉包子里塞了药想毒死它,结果核桃贼精,不但把那歹人扑倒,还把毒包子往那贼人嘴里塞,吓得他当场昏死过去……”
容衍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简单的闲聊过了,边城危机四伏,他需要时刻紧绷神经,半点都松懈不得,听着潇潇轻声念叨,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在她身边,他好像睡得特别安心,沉沉的一觉醒来,他有些迷糊,还未睁眼就问:“我睡了多久?”
潇潇甜甜的嗓音在旁答:“按照这里的时间来算,你睡了三个时辰,但按照外面的时间算,也就喝几口茶的功夫。”
睁眼后,容衍本该清醒的脑袋又有些迷糊,他这到底是在潇潇说的空间了,还是回到自己房间了?
潇潇嘿嘿笑:“怕你睡不惯,就把你房间复制进来了。”
而后,容衍就觉得身体微微颤了颤,两人所在之处就又变回那广阔空间。
这感觉有些熟悉,他问:“你是不是曾经给我用过这个法术?”
潇潇笑:“不是法术,不过的确用过。”
怪不得日日操心劳累,他却几乎不曾感觉到力不从心,原来潇潇一直在他身边,一直在用她的方式帮助和照顾着他。
他何德何能,何其有幸,能够遇到萧家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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