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席卷而过,摇幌着庭院内树木上的最后几片枯叶,上下晃动几下就脱离了枯枝凌空乱舞。
变得光秃秃的枝头,看上去更加萧索,让人越发的觉得寒冷孤寂。
看了看院内萧瑟,又透过不久前装上的玻璃窗盯着着在案几前时而沉思,时而提笔回复公函的红秀。
战辉不由自主的咧着嘴笑了笑,如果红秀不在,估摸自己的心情就和外面的庭院一样萧瑟。
解开披在身上的大氅,战辉推门走进了厅堂,和红秀挥了挥手,就找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调整了一下坐姿,战辉让自己变得更舒服一些,闭上眼睛一边哼哼着曲子一边撸着旁边的小黑。
红秀抬眼看了看慵懒的战辉,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笔,一脸不满道:“你先过来看看文书啊,怎么一回来就过去撩拨小黑。”
战辉睁眼看了看红秀,懒洋洋道:“你自己看着批示就好了。”
红秀无奈道:“你太过份了吧,咱俩到底谁是大将军啊。”
“咱俩本就是夫妻一体,谁当大将军都一样,再说了我明日就要领兵出海了,我这压力大啊。”
顿了顿,战辉笑嘻嘻继续开口道:“俗话说得好,好娘子的温柔是男人最好的解压良药,而又温柔又聪慧的好娘子除了解压,还能帮助男人成长。
这两样你都占了,以你的聪慧批示个公文什么的,那都是小事情,最重要的是让你男人能松口气嘛。”
红秀白了一眼战辉,“你的俗话说怎么那么多,我怎么一次都没听过。
最佩服你这种为了偷懒,现编各营歪理邪说的这种劲头。”
说完,红秀从案几上抽出几封信件,对战辉晃了晃,“这几封信你自己看,我做不了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战辉起身结果信件,有些疑惑道:“大方向咱俩不是都沟通过了吗,这边的冬季计划你也都知道,谁来的信你能回复不了。”
红秀从案几后走到战辉的椅子旁坐了下来,学着战辉的样子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撸着小黑。
战辉见状知道偷不了懒了只得坐回案几后仔细翻看红秀单独留出来的信件。
最上面的信是宝音写的,战辉以为红秀想要拿宝音的信来挤兑自己。
可仔细翻看过以后,战辉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红秀不是要挤兑自己,而是这信红秀确实回不了。
草原上十之八九的部落已经遣使到镇北关,正在商谈依附大武的事宜。
因此朝廷设立了安东都护府,敇封宝音为大都护,处理草原诸事。
可目前也只是给宝音敇封了一个封号,并没有拿出一套安置草原人的具体方案。
这让被推到前台的宝音有些不知所措,每日都有部落的人前去拜访,可宝音根本无法给出具体的如何安置政策。
所以来信问问战辉,目前的局面到底该怎么做,二百万的草原人已经拖不起了。
作为长生天使者的战辉,应该担负起使者的责任,给草原人的未来指条明路。
对于宝音把自己当成草原人的人生导师,战辉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那些小部族加一起拢共才二三十万人,而且涉及到疆域的问题不大,镇北可以提出安置方案。
但现在可是二百万的草原人外加两个镇北那么大面积的疆域,怎么可能是自己虽然指条路就能成的呢。
而且这个局面也不是简单的原地安置就完了的,大武一旦接手总不能让草原人饿死。
后续要涉及到一系列的援助问题,用什么法子援助,援助的力度大小以及如何安置,这不是简单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和决定下来的。
这么千载难逢的收复草原的机会,大武怎么可能轻易拍板下政策。
能先把宝音推出来安稳草原人,对于大武的朝廷来说已经是效率高的不得了了。
放下宝音的信,战辉揉了揉眉心,这信不但红秀没法回,自己也不太好回。
想了想,战辉没有急着动笔给宝音写回信,先把其余的信件翻看了一遍。
剩余的信是天宝皇帝,王启年以及于老爷子发过来的。
信得内容大同小异,都是问该如何安置草原人,稍微有些出入的是王启年的来信把朝堂上的争论也告诉了战辉。
朝堂上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总结历史经验,草原人不可信。
有困难的时候依附过来,一但再次壮大又会反出去祸乱边境,甚至攻入中原复地。
大武虽然南边不靖,但那些都是各族把持,不足为虑。
如今大武刚获丰年,粮食财帛都还充盈,又值镇北武备强悍,对于草原人应予打击,而不是把百姓辛苦缴纳的粮财白白给那些白眼狼。
而且根本不用害怕草原人倒向蛮族,如果能倒过去早就倒过去了。
草原人和大武大大小小打了几十仗,已经埋下了仇恨,怎么可能过来依附大武。
另外,这也侧面说明蛮族的日子过得比草原人好不到哪去,根本无法接纳草原人的归附。
大武只要按照之前坚壁清野的策略就可以,耗到蛮族和草原人自乱阵脚之时,再给与致命一击。
彻底解除草原上的外患,即便不能斩尽杀绝也要这些野蛮人大伤元气。
另一派则认为,蛮族讹诈大武的情况来说,蛮族对自身的武力非常自信。
目前还没有与蛮族交过手,蛮族的实力如何还不知道。
现在扶持一下草原人,让草原人替大武去拼命,花些财帛是值得的。
日后即便草原人缓过来气,因为草原也多了蛮族,把草原留给草原人和蛮族去相争,更符合大武的利益。
对于朝堂上两派的争论,战辉觉得不存在不能说谁对谁错,两边说的都有道理。
但是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如今可以说整个草原人都要投靠过来了,这么多的人力不利用起来有些太可惜了。
放下信,战辉抬头对红秀开口道:“王启年信中说的朝堂争论,你怎么想的。”
红秀睁开眼睛,依然学着战辉的样子,懒洋洋开口道:“我能怎么想,要是有想法早就和你说了,两边争论的都有道理,我是判断不出该选哪个。
你是长生天的使者,这事该是你替你那些信徒操心的。”
顿了顿,红秀把橹猪的手收回来,坐直了身子,开口道:“信你都看过了,你是个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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