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南战辉打听了一个路人吕家在哪,结果路人的回答让战辉直砸吧嘴。
前面过两个路口的街上哪家的院落最破哪家就是,关键是这城南看着好像是富人距离的地方,家家的院落都差不多,这怎么看。
再想细问问,路人已经趁着战辉愣神的功夫撒丫子跑远了,估计是被几十号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甲胄的亲卫给吓着了。
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刚才看着还稀稀拉拉的有路人在街上,结果这会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战辉只能领着亲卫按刚才路人说的先找找看,没成想过了两个路口后一眼就看到吕家的院落了。
街上一排的院落,都是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更是抄手游廊相衔接,更是山石点缀。
与之相比,吕家实在是太扎眼了,院墙是只有不到一人高的夯土墙,没有任何粉饰。
大门的的门楼倒是高大,不过和旁边低矮的院墙连接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上面的彩漆已经全都掉落了,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淋裸漏出来的木料变得灰暗,门楣和门板上也布满细小的裂痕。
门首几级青砖砌筑的台阶,大多也棱角磨平,个别处还凹陷了进去。
顺着院墙望进去,院内拾掇的倒还干净利落,不过院内的主屋就和院门差不太多了,说好听点叫古朴,难听些就是有些破旧。
战辉打量了一阵,颇为高兴的点了点头,混的连家都修不起了,估计是真被老崔家祸祸的够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待会的会谈估摸着气氛应该很融洽。
下了马以后,战辉对柱子一努嘴,让其去敲门。
柱子这回倒是领会的很快,迈步过去举起蒲扇般的大手咣咣就拍了下去。
“我艹,柱子你轻点,咱们是来拜访,不是来缉捕。
别给人家大门给拍坏了,满院子就这门楼看着还像样点。”
柱子哦了一声,刚想再拍门,大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男子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你们想做什么,之前已经和街道司和州衙的人说过了,我家两年前就和济州军没了关系。”
柱子看了看年轻人,瓮声瓮气道:“这是吕都尉家吧,我家将军乃四方招讨使、神策将军。”
年轻男子听闻,目光略过柱子,看向了后边的战辉,看了几眼后突然一转身向院内跑去。
边跑边喊道:“阿耶,战家大郎来了。”
战辉听年轻人这么喊,心头有些疑惑,这么喊自己有些太自来熟了吧。
随着年轻人的话音落下,屋内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向院外看了看,马上快走有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战辉身上的甲胄,又看了看头盔上的红缨,立刻一抱拳,“大武济州府军都尉吕光见过将军。”
战辉赶忙走过去也是一拱手,“久仰吕都尉大名,特意过来拜会拜会。”
吕光听闻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一伸手坐了请的姿势,将战辉迎进了院子。
进了屋以后,吕光让开门的年轻男子给战辉倒了些水,又吩咐去后院摘些果子过来。
“家中现在有些窘迫,没什么好招待将军的,只能请将军吃些家中的果子了。”吕都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战辉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打量了一下厅堂,开口道:“吕都尉一片忠心不与那崔家同流合污真是让人钦佩。
这二年被打压的一定很是辛苦,这崔家真是着实可恶。”
吕光听了顿时连连摆手,叹了口气道:“将军莫要如此说,实在是羞煞人也。
没能阻止崔家的反叛,已经很是惭愧了,只不过过得清贫些,哪里担得起将军的钦佩。”
从后院回来的年轻人在门口听吕光这么说,边迈步进屋边一脸不忿道:“若不是为了给祖母尽孝,早就和崔家拼了,阿耶有什么可惭愧。”
战辉听了马上起身看向吕光,“原来令堂也在,这可得过去问安一声。”
吕光起身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领着战辉进了东边的卧房。
战辉跟着进来以后,发现正对着大门的墙前摆了一张供桌,供了好些的牌位。
供桌上面又挂了一副画,画上是三员骑马的武将,看着很是威风。
不过右侧的武将战辉看着有些眼熟,挂在墙上供起来的,也应该是祖宗辈的了,自己肯定不可能认识。
收回了目光刚看向床榻,战辉突然想起来画上这人像谁了。
虽然个别处不太一样,但从大概得轮廓上看,特么的像老爹也像自己,难怪看着眼熟呢。
再联想到刚才开门的年轻男子喊自己战家大郎,战家和吕家绝对是认识的。
不过这时候吕光已经在床榻前轻声呼唤老夫人了,战辉怕失礼没把目光继续盯着画看。
而是走到床榻前对吕光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吕都尉,是我唐突了,既然令堂在休憩,那就不打扰了,咱们还是回了大堂说话吧。”
说完,战辉对着床榻上的老妇行了一礼。
吕光见状也就没再坚持,陪着战辉往外走,可两人刚转身,床榻上就传来了声音。
“大郎,家中可是来客人了?”
吕光赶忙转身走回床榻,对母亲点点头,提高了嗓门说道:“啊娘,是神策军的将军过来看看。”
战辉见人醒了,赶忙过去又行了一礼,“给老夫人问安了。”
老夫人打量了战辉几眼,“年轻的郎君长得真是俊俏。”
战辉见这老夫人慈眉善目的,轻笑了两声,“多谢老夫人夸奖了。”
老夫人目光看了看墙上的画,又看了看战辉开口道:“我们家没什么可借的了,漫说是多借,就是少借也没有了。”
战辉听了顿时明白老夫人这是有些耳背了,难怪刚才吕光会提高了些嗓门。
哈哈笑了两声后,战辉故意打趣道:“晚辈什么也不和您家借。
这都快晚上了您怎么还在午睡呢,再睡就要误了饭时了。”
老夫人疑惑的看了看战辉,“五岁?我都六十岁了。”
战辉眼角跳了跳,小老太太这岔打的也是没谁了。
吕光在一旁有些尴尬的,“啊娘,孩儿和将军还有正事商谈,您再歇息会吧。”
老夫人看了看吕光,“小郎君这不是正陪着我聊着呢嘛。”
吕光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将军见笑了,家母现在耳朵有些背。”
战辉摆了摆手,“这有什么见笑的,上了年纪都这样。
看老夫人的气色还不错,穿着也是洁净,有吕都尉这等孝子尽孝,老夫人是真幸福啊。”
“老身姓张,不姓付。”
战辉听了有些想笑,不过这样有些太失礼了,为了转移注意力,随口道:“老夫人方才睡的可好?”
老夫人眉头皱了皱, “家里没有钱财缴税了。”
战辉一头黑线,“额,晚辈是问您方才睡的可好?”
“买柴也要税了?可家里早就不买柴啦。”
战辉突然有些上头了,向前凑了凑提高调门道:“老夫人,问的是您刚才睡的好不好。”
老夫人有些不满道:“你这小郎君那么大声干啥,我又不是听不见。
家里没钱缴税当然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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